娜塔蒸汽盐水星

玛琳娜,国境线的舞会停止
大雪落向我们各自孤单的命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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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铁瘫】下雨天应该做什么


外面在下雨,迪亚哥湿淋淋地回到家,在门口抖落雨伞上的水。他手里提着两个大塑料袋,腾不开手,站在门外喊道。


“乔尼,开一下门。”


门开了,冷风夹着他身上雨水扑入,乔尼打了个喷嚏,给他让路,迪亚哥手忙脚乱地换鞋,怒道,“你就只是看着?帮我拿一下东西啊。”


“抱歉。”乔尼闷闷地说,声音有些哑,“我刚睡醒,脑子还不清楚。”


他接过塑料袋,“你买了什么?”


“每样都买了点,你自己看吧。”迪亚哥走进浴室扯了块毛巾,擦着头发上的水,“我要洗个热水澡,你快准备晚饭,我出来就要吃。”


迪亚哥和乔尼是合租室友,公寓是乔尼租的,在迪亚哥之前他似乎与人同居,后来那人搬出去,迪亚哥正好在找房子,于是成为他的新室友,一同分担房租。迪亚哥朝九晚五,而乔尼上夜班,互不干扰,他们经常搭伙做饭,以免去些额外花销,偶尔拌嘴,但总体来说生活还算和谐。


连着几天都是雨天,天气阴湿,今晚他们决定吃火锅,乔尼早先无意提过一次下雨天就该吃火锅,被迪亚哥记在心里,他下班后按乔尼给他的菜单买了食材,此刻浴室热气蒸腾,迪亚哥美滋滋地在身上打泡沫花,等着一会儿出去,坐享其成。


他出来时罗勒和番茄的鲜香盈满厨房,甚至涌入客厅,迪亚哥鼻子耸动,循着香味幽灵一样飘过去,乔尼把圆嘟嘟的丸子和薄薄肉片放进沸腾的番茄汤里,手法熟练,姿态优雅,食材上下翻滚,而迪亚哥盯着锅连连吞口水。


“你以前经常吃吗?”他羡慕地说。


“嗯。”乔尼把酱料倒进小碟子里,声音在雾气蒸腾里模糊不清,“从前总是和……一起。”


迪亚哥根本没听他说什么,全部心神都放在那口锅上,乔尼嫌他转来转去碍事,把他推开。


“离远点,药箱里没有烫伤膏了。”



他们面对而坐,火锅放在中间,迪亚哥整张脸埋在碗里。


乔尼兴致不高,他心不在焉地戳着圆滚滚的牛肉丸,迪亚哥吃丸子,吃青菜,吃肉,吃面条,甚至喝火锅底料的汤。


“你刷碗吧?”乔尼说。


“行。”迪亚哥吃得心满意足,人也好说话,看乔尼也格外顺眼,他难得主动关心,“外面雨下得挺大的,你一会儿怎么上班啊?”


“看情况。”乔尼撑着下巴看外面如注的雨幕,没精打采地说,“也许叫辆计程车……如果以前……”


他又想到什么,紧紧抿住嘴唇,不再说话。


阴雨天会让人变得多愁善感。迪亚哥透过仍在冒热气的锅瞄他,乔尼脸色不怎么好,他站起来,趿着拖鞋慢吞吞地往卧室走,准备换衣服去上班。


玄关传来声音,有人在用力敲门,不,砸门。声音很大,仿佛他们欠了房租。


乔尼和迪亚哥对视一眼,没立刻动作。声音非但没停,反而越来越剧烈,混着模模糊糊的喊声,随即脱力一般,砸门的声音弱了,喊声愈发清晰。


“乔尼,乔尼,开门——”


“是我,乔尼——”


“你在外面惹事了?”迪亚哥压低声音。


乔尼表情怔愣,没等迪亚哥再出声,他大踏步上前拉开门,从迪亚哥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团巨大的黑影滚进了他怀里。



“帮我一把。”乔尼说。


迪亚哥帮他把怀里湿淋淋的男人弄到沙发上,男人形容狼狈,周身酒气浓重,像落水的大狗,湿漉长发显出深棕色,乱七八糟地黏在脖颈和脸颊,牛仔外套浸了水又厚又重,脸色苍白,嘴唇却烧成鲜艳的红。


“乔尼……”男人闭着眼睛喃喃。


“嗯。”乔尼低声说。


他用手指抚摸男人滚烫额头,“迪亚哥,拿两块毛巾来好吗,一块湿的,一块干的。”


迪亚哥向浴室走去,暗暗纳罕。


乔尼·乔斯达二十四岁,温和有余,热络不足,对外彬彬有礼,实则为人冷漠,他洁身自好,他们合租三月有余,迪亚哥从没见他带人回来过。


迪亚哥拿着毛巾回来,乔尼给沙发上的男人脱了外套,用干毛巾细致地擦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,然后把湿毛巾敷在他额头,男人躺在他腿上,蹙着眉,表情隐忍痛苦,迪亚哥被浓重酒气熏得无处下脚,乔尼平静地坐着,仿佛没有嗅觉一样。


乔尼用手指抚摸男人的脸庞,低声唤他的名字,“杰洛?”


他的温情仿佛女王权杖顶端明珠散发的微光,看起来能治愈一切,迪亚哥从没见过这样的乔尼。


杰洛·齐贝林费力地睁开眼睛,今天是他和乔尼交往七年的纪念日,他心里很难受,跑去酒吧一醉方休,他喝掉整瓶威士忌,半瓶白兰地和数不清的啤酒,老板与他相熟,怕他酒精中毒,好声好气把他送上计程车,他昏昏沉沉倚在后座,下意识报了从前地址。


意大利人身体已不受大脑控制,全凭意志前行,跌跌撞撞进了电梯,一头栽倒在家门前,等着乔尼像以前一样把他捡回去。


“乔尼,”他鼻音浓重,“乔尼——”


“我在,杰洛。”


“你为什么不叫我尤里乌斯?我不是告诉过你……以前我们交换秘密,你说你看到蚊子包会……”


乔尼飞快地捂住他的嘴,轻声诱哄,“好了,好了,尤里乌斯,你该睡觉了。”


迪亚哥正听得兴致勃勃,猝不及防被打断。


“他叫尤里乌斯?”


乔尼面不改色,“不是,你听错了。


迪亚哥满腹狐疑,“他刚刚自己说的啊?”


“没有,你真的听错了,他叫杰洛·齐贝林,是我前男友,我们三个月前刚分手。”


迪亚哥震撼,“你是Gay?”


“是的,很惊讶吗?”


“……有一点儿。”迪亚哥承认,“你看起来不太像,”他打量一下沙发上昏睡的高大男人,尽管形容狼狈,但无损坚毅英俊,“他看起来也不太像。”


“别那么有偏见。”乔尼长舒一口气,扯过沙发上的毛毯盖住杰洛,“能再帮我拿点退烧药来吗?”


“你够了。”迪亚哥双手抱臂,“你一直在支使我,你不能自己去拿吗?”


“我想看着他。”乔尼叹息,“我很久没看过他了。”



迪亚哥如果再不知道乔尼之前的同居人是谁他就是傻子,他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茶几,“你们干嘛分手?”


“说不清,很多原因。”


乔尼把杰洛的手放回毯子里,“也许我们还是太冲动了,年轻气盛,彼此都不肯服软,浪漫被生活挤压得不成形状……”


他看向窗外的雨,略微出神。那时候他们比现在落魄得多,乔尼大学读的专业冷门,找不到合适的工作,最后只能在酒吧打工攒钱,杰洛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,他高中毕业就出来带着他的乐队混场子,做驻唱歌手,乐队人气不温不火,发了两张专辑,也没溅起多少水花。


为了攒钱他们租最便宜的阁楼住,杰洛的黑色机车“瓦尔基里”是他们俩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,杰洛送他上下班以节省交通费,下雨天也不例外,他拧动车把像箭一样冲进雨幕里,而乔尼坐在后座一手搂他的腰一手给他打伞,两个人在风里吹得东倒西歪,杰洛爽朗地笑,在雨里大声用意大利语唱《我的太阳》,乔尼在他身后喊小声一点啦,你注意红绿灯啊。


“我年纪比他小,又太依赖他,也许他感到疲惫,或者厌倦了……”


迪亚哥看着昏睡中也要把脸贴在乔尼肚子上的男人,实事求是道,“我觉得他不像厌倦你的样子。”


乔尼露出一个笑容来,微微退开,用指腹描摹男人高挺的鼻梁和流畅的眼眉线条。


——下雨天适合重归于好。


迪亚哥看得牙酸。蓦地,他意识到什么。


“我是不是得重新找房子了??!”


“客房还空着。”


“我他妈才不跟情侣住一起。”迪亚哥破口大骂。



“我决定请个假。”乔尼说。


“噢,真好。”迪亚哥敷衍道。


“杰洛还有点烧。”乔尼用手试了试他额头温度,“我把他带到我卧室去睡吧。”


“只是睡觉吗?”迪亚哥怀疑,“我总觉得你们下一秒就要疯狂地……”


“他喝多了。”乔尼坦然道,“硬不起来的。”


迪亚哥震惊地看着他。


“若非亲耳听到,我简直不能相信。”迪亚哥说,“乔尼·乔斯达,你竟能如此坦然地将此等污言秽语说出口。”


沙发上杰洛翻了个身,乔尼毫不在意地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皮。


迪亚哥蓦然站起离开。


“你去哪儿?”乔尼在他身后问。


“散步。”


“外面还在下雨。”


“下雨天最适合出去散步。”迪亚哥冷漠地说。他拿上伞,走了。


(End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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